第七章-《叶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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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呀,你们独立团是不是再当一次先遣队呀?不过,困难是有的,但军部相信你们能够征服困难,完成任务!”廖乾吾发了话。
“上级叫我们去,我们就去!”性情刚烈的叶挺豁地站起来,友好地向“老袍泽”们一拱手,“明天我们在中伙铺恭候诸位!”
果然,叶挺独立团经过一夜急行军,于拂晓前到达中伙铺。官兵们听到“原地休息”的命令,扑通扑通地往地下一躺,便鼾声如雷。待每个连的炊事班烧开了水,叫士兵们烫烫满脚都是银铃铛似的水泡,休说喊,就是推都推不醒。
可是,当全团官兵听说明天凌晨一时要担负正面攻击汀泗桥的任务时,顿时一个个精神抖擞,浑身像上足了劲的发条,准备一声进攻的令下,矫健雄鹰般扑向敌人的阵地。
“带好‘红蓝白’三色识别带和背上铜鼓帽(竹笠雨帽),出发!”叶挺双目炯炯地环视着士气昂扬的全团官兵,信心十足地下达了命令。全团队伍中霎时出现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声,这是官兵们在最后一次检查手臂上的袖标和背后的竹笠标志,以防止疏漏造成打起仗来因敌我难辨而发生相残。
当叶挺独立团在黄昏时刻进入准备攻击位置时,敌人或许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许为自己壮壮雄威,开始猛烈地在他们认为可能有北伐军隐蔽的地带打炮。一枚枚炮弹将泥土沙砾抛到半空中又狠狠按下,噼噼啪啪砸在独立团官兵头上和身上,但没有一个喊疼痛和躲避的,始终保持一动不动,不给敌军以任何有部队埋伏的迹象。
第十二师三十五团首先从右翼进攻汀泗桥东南一带高山阵地。双方处于胶着状态,进攻者攻击不上去,防守者也不能将进攻者击退。接着,独立团发起冲锋。但是,因敌人炮火地毯式轰炸控制汀泗桥正面狭窄通道,加之洪水恣肆,独立团也一时受阻。
怎么办?这样久战不决对我军不利呀!于是,叶挺通过冷静思考,觉得应该另辟蹊径,找当地群众请教,问问有没有可以迂回到汀泗桥侧面的道路。他这一问不要紧,还真问出一条打柴人攀登的环山小路。
“好极了!”叶挺飞身上马来到军部,向副军长陈可钰和党代表廖乾吾报告了当地群众提供的盘山小路和自己决心率独立团沿小路包抄汀泗桥的设想,并在得到陈可钰和廖乾吾的拍板后,马上命令独立团迅速撤出进攻阵地,悄无声息地躲过敌军的监视,利用夜色掩护,猿猴般攀山越岗,在拂晓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汀泗桥东北方向的高岗处。
“按原建制,就地展开,首先消灭白墩高地的军官团,再向汀泗桥……线进攻!”叶挺凭高而立,见各个部位的敌军一览无余,两条浓眉欢快地跳个高,一挥拳头,果断下达了命令。
独立团官兵一个个似飞出炮膛的弹头,呼嘯着冲向敌阵,顿时把毫无准备的敌军打得晕头转向,被击毙的被击毙,被缴械的被缴械,汀泗桥敌军的防线全面瓦解……
“今天,我们攻打贺胜桥与汀泗桥不同,北洋军阀吴佩孚为了挽救他的失败命运,已到贺胜桥坐镇督战,他还扬言,贺胜桥固若金汤,定叫北伐军有来无还!我们要拿下贺胜桥,要去牵一牵这位吴大帅的牛鼻子!”叶挺在全团政治动员大会上,以誓言般的决心给全体官兵心里又烧了一把火。
“我们要攻占贺胜桥,去牵吴大帅的牛鼻子!”全团官兵振臂低呼,那低沉雄浑的声音,似地火在运行,如岩浆在滚动。
两军对垒勇者胜。
独立团官兵摩拳擦掌,必欲擒拿吴佩孚而后快。
战斗力,是政治力量与军事力量的一种综合体现。
天刚黑下来,叶挺独立团的官兵或匍匐前进,或以疏散的队形,在敌军炮弹的罅隙中进行接敌运动。
火红的炮弹在夜空中划出条条美丽的弧线,如彩练当空舞;光的闪射,火的升腾,长长的火舌将夜空舔得如同白昼;人影的跃动,力的冲击,像一幅幅剪贴画在变幻的时空中叠影。这人与火,光与夜,生命与死亡,搏杀与抗拒,交织成一副壮丽的战斗画卷。
升腾的热浪在滚动,在升腾,在爆炸,在燃烧,在弥漫。
突然,在火光的裂变中,一只庞然大物呼啸而至。
“敌人的铁甲火车!”穿插到桃林铺地带的许继慎第二营遇到了意外的景况。
“打!”随着一声命令,条条曳光交织成一张火网,倏忽间将铁甲火车罩住。但是,铁甲火车像个刀枪不入的怪物,仍然气势汹汹地冲来。
“拆除铁轨!”
“没有工具!”
“抱些稻草填在铁轨上,它就跑不动啦!”一个不知姓名的当地群众向独立团士兵焦急地喊着。
“好!”十几个士兵返身从一块稻田旁各自抱来几捆稻草,奋不顾身地迎着开过来的铁甲火车码在了铁轨上。
果然,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铁甲火车害怕轮子轧在稻草上造成脱轮翻车,急忙气哼哼不服气地倒了回去。
如漆的夜空,又下起了大雾,滑腻腻、粘稠稠地像天地间注满了劣质墨汁,嘴里、鼻孔里、身上都糊得全是,令人胸口发闷和作呕。
凌晨三时,尖厉的冲锋号声劐开了雾的衣裳和夜的胸膛,一直潜伏在贺胜桥百米处的独立团第二营和第三营的官兵奋力向贺胜桥一带的敌军发起冲锋。
顿时,急风暴雨的枪弹声犹如海潮扑岸,发出哗哗震耳欲聋的凶桿,这是山崩地裂才有的威慑。
“冲啊——杀啊——!”
呼喊声,军号声,枪弹声,炮弹声,似翻江倒海,如千百面鼙鼓擂动,这是人工制造的使人胆寒的震撼。
战争,像一部绞肉机,毁灭着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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